水墨写意心性之诗化——丁密金

            儿时多梦,一种美梦。在梦中我能象鸟一样飞翔,飞翔在家乡大别山的上空,从一个山头飞到另一个山头,从一个沟壑穿越另一个沟壑,穿山越岭,自由翱翔。

            我问母亲:梦里我为什么能飞?母亲给了一个朴素而又富于哲理的答案:“你是小孩,正在长身体,梦里能飞,就是在长身体。”我把此话当真了,期望多做这种梦,也巧,自成年以后,身体不再长了,再也没有做过飞翔的美梦。

            儿时在村里打闹,在田野里飞奔,在河水中嬉戏,在山林中穿越,那不是梦。然而,身居都市生活多年,每当回忆儿时的生活情境如同梦里飞翔一般的惬意畅快。

            我猜测,年轻时做过这种飞翔梦,人到中年又乐意回顾追逐这种梦境的人不会是少数。梦中飞翔,追梦释梦,这大概就是生命意识流的自由表现,展现的是渴望放空心灵的精神追求。

            我的水墨画创作,关注的重点是都市人物。人们面对都市空间的强烈压迫感;生活膨胀,物欲横流的浪击;生态失衡,环境恶化所带来的漫天雾霾,会惆怅、彷徨、不知所往。然而,大多数人还是会充满朝气与活力,面对现实,勇于奋进,努力实现其生命价值。无论是面对现实还是选择逃离现实,他们的智慧总会创造出独有的方法使精神压力得以释放。

            有这么一首歌词:“灯光闪耀,热情在发酵,在热闹的街角,我们用自信舞蹈。跟着我,一起悦动步调,烦恼通通抛掉,把梦想尽情燃烧。看,快乐在围绕悦动的心跳,年轻的世界不再单调。脚步如此美妙,音乐的讯号,这一刻你是最后的主角。快乐出发,一起舞法自拔,青春无限大,出发。活力无码,用街舞去回答,双手放开吧,出发。”

            这是一首“街舞”的歌词,街舞是青春的舞蹈,它甩掉烦恼,放飞梦想。它是新兴的文化,是一种生活方式。

            胡同小巷、街头、广场中跳跃,扭动,旋转,摇摆的青春少年随处可见。表演舞台就是车水马龙的都市,他们闭上眼睛就隔开了人群,他们挥舞双手就进入了梦的天堂。

            还有当下正流行的“跳酷”运动。又称为城市疾走,是一种“超越障碍训练”的街头文化。它把整个城市当做训练场,一切围墙,屋顶都成为可以攀爬的穿越的对象。“跑醒”折射了都市青春少年,不畏恐惧,克服困难的勇士心态和精神。跑酷者感悟:“你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平衡点,跑酷不是流行的产物,而是心灵上的进化。”

            “街舞”、“跑酷”这种街头文化形式,让都市青少年放飞心灵,放飞梦想,让多少中老年为之羡慕而感慨,且不说奔跑跳跃,上一个台阶都感觉腿脚沉重,这种生命状态的体验又该以何种形式来抚慰?我有儿时飞翔的美梦,用回忆梦境的方式来宽慰心灵。

            经过一段时间,有意无意地冥想,我将”街舞“和”酷跑“的青春少年带入我的梦境,把他们画到太空之中。他们在太空中舞蹈,在太空中漫步,在太空中跑酷。画中的人物或无序绕构,混沌一团,不知所向;或敞露胸襟,舒展肢体,飘逸荡漾。他们仰望蓝天……他们俯瞰地球,反观自然,审视人类生存的空间……一个没有明确主题的<<太空漂移>>系列作品,画中的人物仿佛在寻觅和回答,人在大自然的生命状态中,自身的生命状态和生命意义。在我的审美视觉范畴内,这是一种现代诗歌的意境。这即是我创作太空系列人物画的心性迹象。

            诗人麦卡勒姆《漂移》诗中写道:“我有时候发现我自己正在漂移,没有效果地穿越今生,我经常疑惑这样是否真的值得,配得上一场生命赋予的恩赐。我寻找那些岁月的艰辛,没法去解构,这已知的诸多磨难,已经历的这种生活。在日常工作中,你看到我如此自信和坚强,然而,当我独自一人,就怀疑我究竟从属处。我经常太过致力于我的寻找,去分析、猜想,去检查、验证我的生命终归一场承认,因为某处更深,就一定有某种深意光顾这场生命,就有某种方式来发生作用,为这场漂移给出了理由”。

            当读完这首现代诗后,我对此发问:是此诗诠释了我的水墨人物画“漂移”系列作品,还是我的作品意化了“漂移”诗的内涵?水墨画崇尚写意,欲写意必然是诗意于怀,达到心性诗化的境界。心性诗化也就是诗性的思维。诗性思维是“凭想象来创造”的那种想象力极发达的思维方式。是天马行空、自由翱翔、心游万仞,意达千秋的浪漫方式。诗性思维……古代就有诗是无形画,画是有形诗(郭熙《林泉高致》)画意的说法,苏东坡称赞王维:“味摩诘之诗,诗中有画。观摩诘之画,画中有诗”。诗人和画家心境相通,诗境与画境相通。以浓郁的诗化心性入画,画的气息自然变雅。

            当然,古代文人画家即为诗人、书法家。而现代画家大多数不会作诗。以诗入画,以书入画,在画面上题诗,落款,钤印,诗、书、画、印四位一体的传统文人画范式,已不再是当代中国画家所尊崇和坚守的范式。尤其现代水墨人物画创作,新的视觉图式和形态,取代了传统的范式。然而,与此相应,中国艺术的写意精神已逐渐丧失。对此,国画界和理论界的高度关注。并开展了广泛的讨论,采取相应的措施以挽救“写意”的危式。

            在我看来,没有诗心很难有写意。心性的蒙养与修炼对画家来说至关重要。要在心性上着力。现在画家可能不会作诗,但不可能没有诗心。

            心性诗化是画外之功,不写诗可以读诗,读古诗,读现代诗,读富有诗意的经典作品,从优秀的诗篇和作品中间接地润养诗心与诗情。用诗化的心性去关照和表现自然,表现生活,表现主体的思想意趣和精神品味。追求主体的人性精神与抒性,遗忘的创作性。创造优秀的写意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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